杜甫五律《哭严仆射归榇》读记

杜甫五律《哭严仆射归榇》读记

（小河西）

此诗作于永泰元年（765）夏，时杜甫去成都经嘉州、戎州、渝州到达忠州，在忠州暂居期间，遇严武归榇（chèn）过忠州，有感而作此诗。【《旧唐书-严武传》卷67：“（严武）永泰元年四月以疾终，时年四十。”《新唐书-严挺之传》卷54：“（严武）永泰初卒，……年四十，赠尚书左仆射。”《旧唐书-代宗纪》永泰元年夏四月：“庚寅，剑南节度使、检校吏部尚书严武卒。”《资治通鉴》永泰元年四月：“辛卯，剑南节度使严武薨。”】

哭严仆射归榇（杜甫）

素幔随流水，归舟返旧京。老亲如宿昔，部曲异平生。

风送蛟龙匣，天长骠骑营。一哀三峡暮，遗后见君情。

素幔：白色帷幕。《哭王都护》（唐-于鹄）：“素幔朱门里，铭旌秋巷中。”

旧京：长安。《新唐书-严挺之传》卷54：“严挺之，名浚，以字行，华州华阴人。”

宿昔：从前；往日。《……听鸣蝉篇》（北齐-颜之推）：“红颜宿昔同春花。素鬓俄顷变秋草。”《照镜见白发》（唐-张九龄）：“宿昔青云志，蹉跎白发年。”

部曲：部属，部下。《代东武吟》（南朝宋-鲍照）：“将军既下世，部曲亦罕存。”《送浑将军出塞》（唐-高适）：“子孙相承在朝野，至今部曲燕支下。”

平生：平素。《梦李白》（杜甫）：“出门搔白首，若负平生志。”

蛟龙匣：蛟龙玉匣。古帝王之棺；也指重臣之棺。《西京杂记》卷1：“汉帝送死，皆珠襦玉匣，匣形如铠甲，连以金缕。武帝匣上皆镂为蛟龙、鸾凤、龟麟之象，世谓为蛟龙玉匣。”《八哀诗-故司徒李公光弼》（杜甫）：“平生白羽扇，零落蛟龙匣。”《李宝臣纪功碑歌》（清-于式枚）：“蛟龙匣毁奸骨朽，巍然片石经沧桑。”《哭项城归榇》（清末-严复）：“雨洒蛟龙匣，风微燕雀厅。”

骠骑：汉武帝元狩二年（前121）始置骠骑将军。霍去病十九岁升任骠骑将军。元狩四年（前119），霍去病与卫青率军深入漠北，追击匈奴军直至狼居胥山。战后加拜大司马骠骑将军。元狩六年（前117），霍去病病逝，年仅二十四岁。此处或以霍去病比严武。

一哀：竭尽哀思。《礼记-曾子问》：“众主人、卿、大夫、士、房中皆哭，不踊，尽一哀。”《礼记-檀弓上》：“予乡者入而哭之，遇于一哀而出涕。”

遗后：身后。《北斋》（宋-叶适）：“当身良易足，遗后非长道。”

【大意】白色的灵幔随江水东流，严公的棺柩返归京城。严公的老母仍如昔日，随船的部下却与平时不同。江风吹送蛟龙玉匣，秋天长日下将军营中。竭尽哀思直到三峡日落，身后更明白严公深情。

【诗意串述】这首诗首二联写归榇。一艘载有白色灵帐的船顺流而来。（船上是严公灵柩。杜甫在码头等待。）船到码头后，杜甫看到严公老母仍如昔日，但随船的“部曲”却异于平时。（杜甫认识严武的老部下，那些天天在严武身边的亲信咋就没人送行呢？可悲！）后二联写哀悼（哭）。灵柩停在码头。严武在忠州的生前好友前来哀悼。“蛟龙”、“骠骑”皆为褒严武之词。秋日天常，秋风萧瑟，在“三峡”码头上竭尽哀思直到日暮。想起与严公多年的友谊，想起严公对自己的关照，杜甫更加明白严公的深厚友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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